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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，书房的门被打开。

楚明玥转身离开凭栏，贤老从屋里走出，长生紧随其后。

“这孩子周身无一点精气神儿，不似楚家人啊。”冼无风注视着楚明玥的眼睛。

楚明玥勾了勾唇角，半隐梨涡，“教得好自然就像了，不然，昭阳何至于劳请先生来教。”

冼无风揽须沉思几许，忽而大笑一声，半侧身往身后俯视，“还不跪下。”

两个守门家将瞧见贤老,虽不相识,仍是好言邀其饮杯凉茶再赶路,贤老这才报了名号。

待楚明玥把人请进府里，他不喝茶、也不入座，只说要先见一见孩子,若是合眼缘了便教，无缘他便走。

贤者恃才傲物,楚明玥也就依着他,引着人到了长生的书房，孰料此人刚进屋，反手就把书房的门关了，楚明玥止步于门外,眨了眨睫扇上悠悠飘落的烟灰。

“郡主,这是何等的狂人才会自称贤老。”甜儿搀扶着楚明玥倚靠在廊下栏杆上,扭头往紧闭的屋门瞧了瞧。

她从苍鹿山跟回洛京也快两月，自认不是毫无见识的山林丫头了，可方才那人，长发潦草挽起,灰发掺半,袖袍上染着洇出的片片痕迹,也不知道是何物。

长生抬眼看了看他，又平静看向楚明玥。

无人知道，关起屋门的书房里，冼无风是如何确定此子是否可教的，在以后的岁月里，楚明玥从未多问，而眸子逐渐亮如星的少年郎亦从未讲过。

放眼大宛,才高八斗的有识之士无不在京，她不理解，郡主何故要请这样一个毫无儒风之人来府上教书。

楚明玥倒不在意，一手执缂丝绣花鸟珐琅柄宫扇慢摇，“贤老可不是他自封的，他本家姓冼，冼无风。他是和崔司淮一样的年纪中的状元，只不过当时先帝尊崇儒风，而他大唱唯有法方能严治。”

甜儿不可置信转头望一眼半夏和丹秋，“奴婢读书少，对这些派学所知不多，可素闻法家严谨自律。”

楚明玥微微眯眼望着远处柳枝，巧笑一声，“后来他一气之下放浪形骸，故意以此嘲讽儒学迂腐。”

甜儿不知听明白了，歪着脑袋点了点头。